經典語錄
有人每每提到文學*，那麼何謂文學*？我的看法是，文學*即人*，即便二者不能完全等同，至少也可以說，流溢出真實人*的文字，就是具有文學*的作品。反推之，比如有人寫人，讀者讀到最後一個字，也嗅不到絲毫人味兒，文學*就被他丟到姥姥家了。另有人寫鬼寫獸寫花寫草，卻依然可撼動人心，這個本事，西方的傑克·倫敦與西頓、麥爾維爾和福克納也是有的，他們筆下的*狼鯨熊，在其毛皮之上，同樣泛着人*之光。於這一層面之上，放之世界文學範疇，假如總是捧出四大名著晾曬，堪與今人以四大發明壯陽媲醜、媲鄙陋與狹隘，骨子裏漫溢出的虛弱感實無不同。
在世界短篇小說殿堂中，聊齋的成*並不輸於其他作品。其世界聲譽稍弱的原因，我想你可以從我的幼時讀物《白話聊齋》中找到，那種蠢笨淺薄的現代漢語完全湮滅了蒲氏文言的美感，靈*與靈動毀之殆盡，墮落爲貨真價實的“失魂落魄”之作。少女嬰寧的“我不慣與生人睡”變成白話文之後無邪嬌憨之感盡失；《羅剎海市》里美醜媸妍的荒謬反差，被胡亂翻譯之後荒誕感幾乎不見；陶生醉酒幻化爲菊，在白話文中根本就無法讀出那種輪迴寂滅的悵惘。所以啊，假如你熱愛聊齋，就去讀它的原文。假如你古文不夠好，就讓它夠好，好到足以讀出原文的妙處。別無他途。
譬如一個勇氣不足的厭世者，他之所以還苟活於世，原因或許只是基於這樣一個念頭：“除了人我現在什麼都想冒充”——虛構寫作無疑是“冒充”他者，冒充世間萬物、所有生靈的唯一可取的方式。因此不管上帝給我的壽命還餘幾載，我想我都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