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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緣隨筆》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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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語錄

我們的小說曾經只提倡一種“主義”,隨着規定了一種“創造方法”,路子越走越單,從馬路走進衚衕,走進象鼻子衚衕,走進耳朵眼衚衕,這耳朵眼不但是小,還是走不出去的死衚衕。到此算完。到此卻又來了“物極必反”。可見天下的事,斬盡殺絕說說好聽,實不容易。走這段路的時間,在歷史的長河裏只算是一眨眼工夫。現在“小喬初嫁”的青年朋友,已經把這剛剛眨過去的“歷史一眨眼”不大在意了。難得體會“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擱在個人身上,是一輩子的“灰飛”,兩代人的“煙滅”。老來編本集子都看不得,能說是:自找。

《隨緣隨筆》經典語錄

好比兩千前前,老祖宗說下“虛實”兩個字。那時候還沒有小說不小說這麼個東西,到了現在卻拿來說小說身上的事,不但能說到頭皮,還能說到骨子裏。比如具體手法上的虛寫實寫,雖多半是皮面上的技術處理,交待清楚也費口舌,用上虛實兩字多簡約。進一層到佈局謀篇,更有虛實,虛到空白,實到充滿。再如生活和藝術,生活的真實啦,藝術的虛構啦,源啦流啦,這就“理論”起來了。一直深入到靈魂那裏,對人生對審美的“總體觀照”,也還是以虛實道之,如同*陽太極,用來說那“雲深不知處”。比較洋的和仿洋的文論,不論到哪個層次,都會弄到文藝活兒不夠使的,到數學物理那裏借傢什。

最好咱們誰也別趕熱鬧,瞅着“寫意”哄了起來了,趕着空靈。轉過年來,說是“寫實”招眼兼賣得,就趕口供實錄。還是掂量着哪是自己的本分。本分出本*,本*最出*。這裏說的“本分”,別處,許就說是真情實感。“寫實”和“寫意”兩者的“真格的”,都就這麼點東西。這點東西怎麼寫就手,就怎麼寫。

常聽說,想像是文藝的翅膀。一般以爲指的是作者,其實應當包括讀者觀者在內,大家都有餘地張開翅膀,纔是功德圓滿。

一般的人總要些天時地利人和。到了後來統稱“三年困難時期”。可惜歷史悠久的氣功不興,如同斷層。氣功大師都不露面,聽都沒聽說帶功報告大會。“辟穀”沒有人傳授,沒有吃的只可餓死。有皇糧的“瓜菜代”了,那氣兒也不“意守丹田”,浮到皮層下面“穿靴戴帽”起來。

把奧祕畫清楚了沒有?若畫得清楚,怎麼會是奧祕呢?是不是畫出了通向奧祕的道路?滴瀝嘟嚕,難免這兒堵塞,那兒“叉”住了,可也讓人開開眼界。*人的一個“氣”字也太輕鬆,也說不清。再加一個字:“氣韻”,還是不清楚。再加兩個字:“氣韻生動”。*人說到這裏,再不多說,以爲說到頭了。餘下或多或少,各人自己體會。俗雲: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其實連這個“門”,也是有影無形,說都說不具體,別想畫得出來。

難怪一個文藝與*的問題,討論了幾十年還要討論,車軲轆話說了多少?多少口水汗水滴答在磨道上。當領導的說話總不能只說一句。兩句三句在所不免。好哩,左視盯着這一句,右視盯着那一句,三伏天受用這一句,三九那一句受用。那末怪不得領導,都是下邊的偏頭、歪嘴、斜眼了,哪能!常說左了右了的,那是路線大事,下邊可沒資格說三道四,好比把*說作第一,把乙說成第二。鬧下來就只有第一沒有第二,只有*沒有乙,這是左了。那麼倒過來,一鬧下來也會只有第一沒有第二,這回只有乙沒有*,右了。再倒過來試,還是把第一鬧成了唯一。怎麼不考慮*和乙,不是第一和第二的關係。

這一手就是通常說的不叫人一覽無遺,沒有結論或定論,讓各人自己琢磨……對看慣了“團圓”,受慣了“教育”,解決慣了“問題”的觀衆來說,輕則“沒有意思”,重則“看不懂”。這“看不懂”是客氣話,到了不客氣的時候,會掄出什麼來暫且不詳。

散文的又散又文,我想着又“通脫”又“簡約”。“簡約”指着“文”來說,散文當是千字文“行當”吧。若到了萬把字,還能又散又文,那是高手,也只可趕巧了偶一爲之。要“簡”,莫過於白描。對白描的解釋也有複雜的情況,我想就魯迅先生的那十二個字夠好有:“有真意,去粉飾,少做作,勿賣弄。”

散文“所以寫景狀物抒懷發議皆可*成篇,各有情趣。”“這個情趣”,往往來自“拘束”、“控制”。比起小說特別是長篇小說,更加不可“失控”,它沒有可供“清理調整”的時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