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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斗隨筆》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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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斗隨筆》經典語錄

《菸斗隨筆》是團伊玖磨自1964 年至2000 年期間在《朝日畫報》雜誌連載的近兩千篇隨筆作品的統稱,在日本社會產生了廣泛影響,在日本文學史上確立了重要地位。


經典語錄

我正是在這樣的國度,滿身塵土,馬不停蹄地走。暑氣燻蒸中捲揚機聲、碼頭工人的喧嚷聲連成一片的港口城市巴士拉;椰棗林深處*寺金頂生輝的卡爾巴拉;騎着瘦驢走訪的巴比倫遺蹟;在這個乾涸的國家僅有的奇蹟般的濃濃綠蔭、波影盪漾的底格里斯、幼發拉底兩河岸邊;一個喧囂和夢幻奇妙組合的城市巴格達;石油城基爾庫克;可以遠眺北部土耳其雪山的摩蘇爾;女人披黑袍、男人頭裹白*包頭巾、駱駝、阿拉伯馬、巨大的落日、沙漠裏夜間出沒的藍光閃閃的狐狸眼,還有覆蓋在這一切之上的滿天繁星。

我每次穿壞一雙鞋,都要深情地望它幾眼,想到只有那雙鞋和我才知道的軌跡——那個家,那個劇場,那幢樓,那條路,那個公園,那個停車場,那個機場,那個城鎮,那個國家,以及那音,那光,那溫度,那晨,那夜,那些日子。然後邊穿上新的一雙邊想,今後只有這雙鞋和我知道的未來的軌跡以及這條軌跡的意義和方向。

反過來看看世界。阿拉伯的頭等大餐上烤全駱駝;非洲的土著把打翻的大象開了膛,鑽進去吃內臟;夏威夷有烤全豬;廣東人“四條腿的除了桌椅,剩下的全吃”,不僅貓*連猴子都吃,蟲類從龍蝨到青蟲一概不在話下。在這樣的世界形勢下,唯獨日本人小裏小氣,撿來點什麼不像樣子的東西,還要掖掖藏藏,吃得不仗義;沒什麼度數的日本酒,爲了醉得快也要空腹喝,這樣下去能行嗎?

今年又到了真正的秋天。秋天,是在落葉中結一件事的合適季節。到了向常年與本文同在的廣大讀者告別的時候了。 再見了! 我不會再回到這裏了。老人是要離開的。能夠看到的只有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老人哼着久遠的時調走遠了。 大寺香嫋嫋, 升空化雨雲。 老人的菸斗已經不出“煙”了。唯有所求者,現在應該是不同意義的另一種“煙”。

自由包括所有內容,從高尚的到低級趣味的,我認爲自由的包容*本身就有意義。經驗,這纔是被束縛的國家獲得解放時最需要的。然而,這種解放與自由還不是目的。我們在解放的經驗中能抓住什麼纔是重要的。從經驗中不能抓住積極向上、朝氣蓬勃、美好正確的東西,而抓住了污垢糟粕,就只能落後於時代。污垢即污物與污垢的合成詞。污物是一般人難以近前的齷齪之物,而污垢則是低級的東西。既然如此,相比於抓住污垢,我更想鵬程展翅,飛向太陽。

我平時吃飯就圖吃個痛快,比如說吃海膽吧,自己親自潛入八丈島的海里,撈上三四十隻大個海膽,敲開後放入大碗,再打一碗雞蛋,往裏放上醬油和辣根,拌上飯吃。而在這裏,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竟然在一隻小小蓋碗中放着少得可憐的海膽,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究竟叫什麼呀!摳摳搜搜端上來這東西,讓人哭笑不得。日本料理強迫人這種吃法、喝法,從骨子裏透着股窮*勁兒,令人作嘔。

自己這半輩子到底穿壞了多少雙鞋?一時茫然,懵然。倘若換一個不愁吃穿,每天根據着裝和心情去左挑右選鞋子的人物,恐怕也茫然不到這等事上。然而,大概是吝嗇偏執的*格所致,我和鞋的關係卻沒有那麼輕鬆大方,每雙鞋總是必穿到報廢,穿破一雙再決定買下一雙,然後又非穿到不能再傳不罷休。或許叫做一雙鞋主義吧,總之我始終不渝地堅持這種做法。這樣說,乍聽起來就像我刻意去做的,其實不然。事實真相是:如果我有幾雙鞋,我會專門揀其中一雙喜歡的穿,盯着一雙穿,那雙鞋當然壞得快,穿壞了再找出下一雙喜歡的,再穿到壞爲止,其結果也就導致了一雙鞋主義。

我茫然地呆立着。在我周圍亂舞的羣蝶似乎並不喜歡長時間飛舞,又回到山崖、石頭和樹上,不久又恢復了寂靜。它在一瞬間出現,又在剎那間結束,太像一個夢。但是用心一看到處都是,不能不使你信以爲真:周圍的樹幹、樹枝、葉片背面,還有山崖、岩石表面無不落着密密的一層蝴蝶。翅膀是褐*上有四個紅*斑點的保護*,就像從樹的枝枝丫丫漏下來的光線,難怪蝴蝶密密麻麻地覆蓋了周圍所有事物的表面,竟讓人無察。再看,這光景簡直奇異極了。

我就喜歡長壽,不能不爲之感動。怡然自得、仙風道骨的老翁端坐在那裏,白光耀眼,已經完全超出了老人這一概念的境界。我感到,從那跳動了一個多世紀的心臟、呼吸不止的肺昇華出一種超越任何機械*能的卓絕之美,令人眩目。同時我看到,在那耀眼的白光中,洋溢着不可思議的青春活力。

因爲如此穿法,所以每雙鞋穿的時間都比較長,因此我有許多對鞋的回憶。那個事件是在穿那雙鞋的時候發生的,那首曲子是在穿那雙鞋的時代寫的,去那個國家的時候是穿那雙鞋去的,等等。自己也奇怪:正經事動不動就往在腦後,而這些雞零*碎怎麼記得這麼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