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語錄
是的，我們相愛了；是的，我們思念着；是的，我不會忘記；是的，我將會記得。
煙囪裏冒出嫋嫋的煙，外公把舊牛皮紙重新整理一遍：信件、檔案、泥土*的照片。之後，他在小屋裏踱了幾圈，從一角蹣跚到另一角。我沒去幹活，跟在他後面，幾乎要貼上他瘦小的軀體。他準是讓我的龐然之軀弄煩了，忽然轉身罵我。那我也不走，生怕一眼沒看住，他就煙消雲散了。
外公的身體一直在呼吸、顫抖，分泌出惡臭的、乾巴巴的褐*泥土。我靠在小屋的木牆上，整整三天沒閤眼。人們進進出出，可我恍惚迷離，分不清誰是從門裏進來，誰是從外公的箱子裏出來。到第三天晚上，我的身體因爲缺覺而變得千瘡百孔，軟弱無力。小屋裏夢的旋渦消失了。我知道，外公死了。我走到牀邊，把他抱起來。外公又小又輕。
遠處傳來豺嚎，驚動了火雞。地上、草葉上和不遠處的弗德森拖拉機上，覆着厚厚一層露水。“就這兒。”外公說。我先用鎬挖了幾下，然後用乾草叉繼續向下挖出一個坑，把大土塊扔出去後，再用鏟子把四壁拍平。我挖了又挖，拍了又拍，在蘋果樹和梨樹中間挖出一個一碼半深的方坑。我渾身是勁，又近乎瘋狂，只花了二十五分鐘，坑就挖好了。我脫下外公的睡衣，把他放在墳裏。他的身體在夜*中光滑雪白。我把土蓋在他身上，用腳踩實，再放上從我家地界邊上搬來的大石塊作爲標記。做完這些，我躺在潮溼的地上，沉沉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