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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該幹些什麼》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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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該幹些什麼》經典語錄

阿乙目前最佳之作,其精準的語言、動作*情節,流動的人物心理,無一不精*之極。他爲我們帶來一個抵抗生命虛無的“勇者”與“惡人”。他有着對罪惡、時間、人的社會關係近乎可怕的清醒,他抵抗虛無卻放棄價值追尋,甚至毀滅掉生命意義本身。他對生命意義地拷問與敗壞,猶如晨鐘震盪,衝擊我們:下面,我該幹些什麼。

"這是根據曾被輿論定義爲”無由殺人案”進行的一場文學演算。

小說以第一人稱自述,從作案的籌劃、實施,交代到逃亡、被捕、受審,直至最後接受死刑。

十九歲,在高考前夕他*了美麗、優秀,同時身世可憐的女同學——一個常人心目中的完美寶貝,以此來刺激*察的追捕能更有力,製造出一場圍捕自己的行動。

他殺人的事實如此清楚,他在受害人死亡之後還朝死者肉身刺了三十七*。但是關於他爲什麼殺人,卻一直困擾着*察、檢察官、法官、專家、學者、記者,甚至同在看守所的獄友。他不是爲着*侵犯,不是爲着劫掠財物,不是爲着仇恨,不是爲着逃避高考的壓力,他的行爲呈現出一種無由的狀態,這件案子被輿論稱爲“無由殺人案”。

直到二審最後,迫於受害人母親的壓力,他才交代原本的作案理由。

然而,他的陳述讓所有審判現場的人們啞口無言,乃至法官最終發出顫慄的狂叫。


經典語錄

他在冬天想念夏天,在夏天想念冬天,出去想回來,回來想出去。但是無論在哪裏,世界都是堅壁清野。

“是,唯有逃亡,我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充實。你們是貓,我是老鼠,老鼠精幹、結實,不多不少,沒有一絲多餘的脂肪,渾身散發着數字的簡練之美。我渴望過這樣緊張忙碌、充滿壓力的生活。”

我今天不是作爲上帝來告訴你或者的真相,我只是告訴你,我作爲一個身體年輕和心靈衰竭的人,所遭遇的現實。我早已不相信一切。很早時我就知道天鵝和詩意沒有關係,天鵝爲什麼總是在飛?因爲它和豬一樣,要躲避寒冷、尋找食物。我們人也一樣,我們之所以進階於動物,不是我們不幹和它們一樣噁心的事情。我們追逐食物、搶奪領地、算計資源、受原始的*左右。我們在幹這些事情,但爲着羞恥,我們發明了意義,就像發明內褲一樣。而這些意義在我們參透之後,並無意義,就連意義這個詞本身也無意義。

因爲這個可能是錯誤的清醒,我冷漠、無爲,遇事更容易體驗到蕭條。我的生命因此渙散開來,人總是像癱瘓病人那樣無所事事地躺着。每一天到來的時候都沒有奇蹟發生,就像任何一個昨天一樣一成不變。時間凝滯掉,緩緩流淌,最終像巨大的混凝土澆下來。我每天都要遭受這樣的滅頂之災,我不能呼吸,動*不得。我感到沒來由的恐懼,時常莫名其妙地哭泣。

既然我也不能選擇自己,那就一併交給你們選擇。你們追,我跑,就這麼簡單。我可以像原始社會處於食物鏈弱端的動物那樣,在無時不在的追殺中狂奔,進而享受無意識的充實。說到底,生命終歸無用,做什麼不做什麼都一樣,都是覆滅,但至少我可以透過這個來避免與時間獨處。

人世間所有的事情,行路、勞動、戰爭、求歡,都是阻擋肉身與時間直接接觸的屏障,但在我這裏,在這間無所事事即使有點事也會很快辦完的狹小牢房裏,我總是清晰地看着時間張大手臂走過來。它孔武有力、無懈可擊、無所不在,沒有任何肉身都會有的情感;它既不會聽你的求饒,也不看你的哀傷,它就像是不停砸下的泥石、不停涌來的浪潮,塞滿整個房間,淹沒你、凌遲你;它淹沒你讓你感到全身被重量重壓時它是囫圇的,它凌遲你,讓你感到每寸肌膚被*鋒掠過,它是凌厲的。它讓你無法抵抗,讓你極緩慢地死亡。

“我聽到體內無法抗拒的命令:出去。好像外頭有節日永不謝幕,煙花在砰砰作響,好像還有愛情留給冒險家。但當我走進它,所見無非是一塊水泥磚重複另一塊,一根電線杆重複另一根,一張似曾相識又極其陌生的臉重複另一張,我穿越一條又一條街,不曾逢迎一次車禍、一場打鬥,甚至連輕微的吵架也沒有。”

“你纔是最大的惡,再沒有比你這樣的惡更大的惡了。相比你這種兇行,那些爲了錢和*去犯罪的人倒是可以理解的了,而你這個瘋子卻攻擊我們整個制度、傳統,以及我們賴以活下去的信念。”

這是我的初戀,我變成原教旨主義者,懷着極大的正義感去愛對方。我被拒絕了,而這導致愈挫愈勇。也許她一開始說“滾開”會好些,但她採取的是婉拒,這使悲劇演進下去。我不停替不能響應的她辯護:她還沒考慮好,羞*,或者是想考驗我(在一*間傳說裏,愛情的成立必得經過一百個夜晚,一百次的歌唱“我愛你”)。在這些都否定後,我還可以鼓勵自己:愛是可以培養的,至少愛是無罪的。而她偶爾心存善意的勸說更會刺激愛的*,她的模棱兩可的話(比如“我只是想和你做個筆友”)被強行理解爲一種授權,莫名其妙的一句英文(if you can do,show me your all)被詮釋爲勾引。

人世間所有的事情,行路、勞動、戰爭、求歡,都是阻擋肉身與時間直接接觸的屏障。

我對鏡自審,看到的是一張截然不同的臉。我眼神冷漠,無所依附,嘴角下拉,鬍子拉碴,頭髮向各個方向蓬散。那些在歲月中生髮的慵懶、無聊,已然刻印在臉上。我想即使我沒犯事,人們也會第一個懷疑我。

我擡起頭看天花板,接着掃視法庭,它狹小得像劇院包廂,一羣遙遠的人正站着揮舞拳頭,剩下的是空蕩蕩的黃*座椅和暗青*的欄杆。在邊牆之上,綴着一盞西式燈座,那裏一直亮着微弱的燈光,一直沒人關。總有一天,這裏什麼人也沒有,只剩塵埃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