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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的倒影》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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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的倒影》經典語錄
《哥倫比亞的倒影》是木心的第一部簡體中文版作品,內中選編《九月初九》、《哥倫比亞的倒影》、《上海賦》等最能表現木心行文風格的散文13篇,並全文刊印1986年5月9日紐約《中報》副刊《東西風》發起的“木心的散文專題討論會”文字。 
姍姍來遲,畢竟還是來了。木心,被陳丹青(《退步集》作者)尊稱爲“吾師”的前輩,《南方週末》專版評論並由陳子善、陳村、何立偉等名家共薦的文學大師。 
木心是個“異數”,雙重*質的“異數”。木心自身的氣質、稟賦,落在任何時代都會出類拔萃,而偏偏落在最宿命地湮沒個人才具的歷史時期,本是註定了要枯萎夭折的,但他存在,而且成熟,沉默幾十年,終於揚名海外。專題評論木心的文學活動,是後事,是大事,是盛事。 
他的文字,是那麼樣的一種富有人類感情與文化表情的*漢字,優雅、從容、洗練、蘊藉,極爲講究。洋粹他也懂,國粹他也懂,但他不是簡單的中西合璧,弄出個“三明治”來,就像他用水墨來描畫他的風景,他是用純粹的中文書寫思維,來表述他對世界的體認與感懷。 
木心寫過一則談張愛玲的隨感,因爲沒有點名,只寫“她”,不大爲人知。“她是亂世的佳人,世不亂了,人也不佳了。”起首就石破天驚,木心對張愛玲的點評可謂一針見血。 
驚異於他的熨帖。他也用漢賦般的奇字,但不怪。他的文字有節奏,一讀就發現標點的重要。他可以東一個棋西一個棋地走,到後來平平服服。 
我這輩子讀過無數中文,結識許多作家,至於業餘愛好寫作的文友更知道得無邊無際,毫不誇張地說,木心先生的文章在我見到的依然活着的中文作家中最是優美、深刻、廣博。一不留神,堆積在我們周圍的“大師”太多了,時不時還要諾貝爾一下。真正熱愛中文的朋友,讀讀木心吧,他們立刻矮下去癟下去並好笑起來。我日前破例看電視,拍的是上海的作家。看的時候不由嘆氣,如果木心仍在上海,哪裏輪得到我等說嘴? 
——陳村

經典語錄

生命是什麼呢,生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我明知生命是什麼,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聽憑風裏飄來花香氾濫的街,習慣於眺望命題模糊的塔,在一頂小傘下大聲諷評雨中的戰場——任何事物,當它是去第一重意義時,便有第二層意義顯出來,時常覺得是第二重意義更容易由我靠近,與我適合,猶如墓碑上倚着一輛童車,熱麪包壓着三頁遺囑,以致晴美的下午也就此散步在第二重意義中而儼然迷路了,我別無逸樂,每當稍有逸樂,哀愁爭先而起,哀愁是什麼呢,要知道哀愁是什麼,就不哀愁了——生活是什麼呢,生活是這樣的,有些事情還沒有做,一定要做的……另有些事做了,沒有做好。明天不散步了。

是我的謬見,常以爲人是一個容器,盛着快樂,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導管,快樂流過,悲哀流過,導管只是導管。各種快樂悲哀流過流過,一直到死了,導管才空了。瘋子,就是導管的淤塞和破裂。 …… 容易悲哀的人容易快樂,也就容易存活。管壁增厚的人,快樂也慢,悲哀也慢。淤塞的導管會破裂。真正構成世界的是像藍衣黑傘人那樣的許許多多暢通無阻的導管。

枯萎的花,比枯萎的葉子更難看。

從前一直有人認爲癡心者見悅於癡心者,以後會有人認知癡心者見悅於明哲者,明哲,是癡心已去的意思,這種失卻是被褫奪的被割絕的,癡心與生俱來,明哲當然是後天的事。明哲僅僅是亮度較高的憂鬱。

美貌是一種表情。別的表情等待反應,唯美貌無爲,無目的,使人沒有特定的反應義務的掛念,就不由自主被吸引,其實是被感動…人老去,美貌衰敗,就是這種表情終於疲憊了。老人化妝、整容,是“強迫”堅持不疲憊,有時反顯得疲憊不堪…美貌的廢墟不及石頭的廢墟,羅馬夕照供人憑弔,美貌的殘局不忍卒睹…唯有極度高超的智慧,才足以取代美貌。也因此報償了年輕時期不怎麼樣的哲學家科學家藝術家,老了,像樣起來了,風格起來了,可以說好看起來了--到底是一件痛苦的事。

容易悲哀的人容易快樂,也就容易存活。

野果成全了果園,大河肥沃了大地,牛羊入欄,五糧豐登,然後羣鶯亂飛,而且幽階一夜苔生——歷史短促的國族,即使是由衷的歡哀,總嫌浮佻庸膚,畢竟沒有經識過多少盛世凶年,多少鈞天齊樂的慶典、薄海同悲的殤禮,尤其不是朝朝暮暮在無數細節上甘苦與共休慼相關,即使那裏天有時地有利人也和合,而山川草木總嫌寡情乏靈,那裏的人是人,自然是自然,彼此尚未涵融尚未鍾毓…… 海外有春風、芳草,深宵的犬吠,秋的丹楓,隨之綿衍到煎魚的油香,鄰家嬰兒的夜啼,廣式蘇式月餅。大家都自言自語: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心裏的感喟:那些都是錯了似的。因爲不能說“錯了的春風,錯了的芳草”,所以只能說不盡然、不完全……

另外(難免有一些另外),*人既溫暾又酷烈,有不可思議的耐*,能與任何禍福作無盡之周旋。在心上,不在話下,十年如此,百年不過是十個十年,忽然已是千年了。

綿綿的信都是上等的散文,火漆封印隨馬車絕塵而去,風磨轉着轉着,羊羣低頭齧草,騎士挺*而過,盔鎧縫裏汗水涔涔如小溪,劍客往往成三,獨行俠又是英雄本*,雲雀叫了一整天,空地上晾着剛洗淨的桌布和褥單,小窗開啟又關上又開啟,兩拍子的進行曲,銅管樂隊走在大街上,早安,日安,一夜平安

莫干山以多竹著名,挺修、茂密、青翠、蔽山成林,望而動衷。尤其是早晨,繚霧初散,無數高高的梢尖,首映日光而搖曳,便覺衆鳥酬鳴爲的是竹子,長風爲竹子越嶺而來,我亦爲看竹子乃將雙眼休眠了一夜。

美貌是一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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