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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棗集》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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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棗集》經典語錄

本書《志愧談》一文裏,取了段玉裁一句注說:“古人著書,不自謂是,未死以前,不自謂成。”這種視文字爲生命的認真,用在這本二十年才成的文集上,也是恰當的。

作者繆哲出身北大,是國內著名的藝術史學者,曾在《南方週末》、《讀庫》、《讀書》等報刊、雜誌上發表過多篇作品,話題兼及時事、歷史、藝術、文學、教育等等方面,獲得知識界、媒體圈的高度評價。“繆哲的文字裏有一種隱約的文氣,與我們幾千年的東西暗暗相通:他用母語,還原和再現出了傳統思想的精髓與優美。”正是學者對其文的絕佳評價。《南方週末》的副刊編輯更是感嘆:“如果說近年來,有誰的文字能看見陳寅恪的影子,那就是繆哲了。”

本書自雲“禍棗”,取意於“禍棗災梨”一詞:舊時印書,多用棗木梨木刻板,嘲喻濫刻無用之書。正由於繆哲先生一向惜字如金,才如他自序所言:“人間的事,我偶有感興,但膽小,逡巡避席。有時又覺得不可與言而與言,是謂失言。故二十年來,寫的全是淡話,僅得這薄薄一冊。”不過思想與文采往往不在身段,而藏於眉眼之間。君不見這個浮躁的年代,有多少著作等身的“大師”,又有多少依靠包裝、營銷堆砌出的“暢銷好書”。

這本多年才完成的小冊,雖不致“批閱十載,增刪五次”,但實是一琢一磨、字斟句酌的遠謀之作。時事之類,從文史哲學等角度提出“國學非學”論,所謂“國學”一詞,實是學術界的一個笑話而已;回味歷史,正談何兆武先生的“興亡哀思”,反*楊絳先生的“道德底線”;藝術方面,貫穿古今,縱橫東西,不圈於大義,不拘於小節,頗有拈花捭闔的大家之談;文學一項,左憶北島,右復金庸,前後二十年北大人的深刻變化盡收一章;教育題材,則從陳丹青看教育界的弊病,又從學術界論陳先生之不足……

真正北大出身的作家,總似有一種無形的烙印,使人易於辨識、記憶。詩人西渡回憶繆哲時說,他是北大最有特點的詩人之一,那種諷喻、睿智的詩歌在北大沒有繼承者。作家馮唐則十分推崇繆哲、艾丹、駱駝、石濤、*子、阿堅等人的作品,說那幫作者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一羣人。孔慶東教授在《本科歲月》一文裏,曾笑談他們在學校時受到了老生們的“精神污染”,主要的罪魁禍首就是八二(級)的繆哲、*爾登、鄒玉鑑等等。《讀庫》主編張立憲談起真正的北大人,得出的是這樣的結論:有一次在三里屯的“*字”,北大中文系的一羣老戰士聚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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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社會中,訴諸公堂的不僅有殺人放火,也有以前靠“禮”與社會慣例處理的各種糾紛,——其中有*的,文化的,也有良心的。舊式的老胥決獄之道,是不能濟事的。法官須兼“決獄的胥吏”和“明道的士人”於一身,這真是戛戛乎難。從沃爾西法官的判詞中,我們得窺了法治社會的一側面。

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照這標準,唐詩可比作文人畫;先秦,魏晉的詩,則如連環畫與卡通。其中固有意境,但主要還是活潑的,有趣的故事。這些漢魏時代的歌謠,故事渾然天成,靈機飛動,雖用字簡練,卻無雕琢之痕,更切近我們今天的口語;不須太多的“文化”,便能曉悟其義。蓋時代越早,越少經文人之改進,詩歌即越近於天真,越適合兒童。

再有錢玄同的堂叔叔,因愛穿紅緞子鞋、周作人等戲稱爲“紅履公”的,據說即將他擅做的雞蛋湯,稱作“總理衙門湯”。蓋“紅履公”曾遊學西洋,後行走於清朝的外交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對本衙的顓頊與混蛋,深有所感。做雞蛋湯,雞蛋不能囫圇個,得打混了。故“總理衙門湯”,即“混蛋湯”也。

似乎是畫家德加吧,有一回向瓦雷裏請教說,我有很多好觀念,怎麼就寫不好詩!瓦雷裏說:親愛的德加呀,詩是用語言寫的,幹觀念什麼事?

它們不怎麼着墨與人,着墨於事,卻用深心於大義。……還有的老輩,要“”透過自己的經歷,以見國家興衰治亂之跡。“這是《春秋》素王的用心,更容不得我說差。……又即便自己經過的事,我們也未必知其大義。如事而出就好了;強求大義,不過私智穿鑿而已。

僅就可上臺面的講,傳統文人的行爲方式裏,似有“名士的”與“雅士的”兩橛。“名士”的特點,乃肆情,任*,於禮法、規矩、與雅道等(即那些在我們觀念裏,可與“文明”劃等號的因素),不盡能守,其極端者乃至蔑棄。雅士則相反。他們謹禮法,重雅道,於事於物,皆有棄離粗鄙、致力精微的傾向。用現在的話說,可謂一代表了“原始主義”,一代表了“文明主義”。倘不失度的話,兩者可說都體現了“*文化最美好、最精緻的部分”。但“名士”過了頭,其弊在 “野”;雅過了頭,其失在“僞”。

阮籍沉湎於酒,也無非是怕司馬昭找他說話。

我得於中學 “文史課”的思維之訓練,是“胡批亂侃帶嚇唬”式的。每讀一段文章,不是找它的“可批點”,就是找它的“可捧點”。這一套讀書的辦法,當我遇到索緒爾的《普通語言學教程》時,就徹底不靈了:我簡直一句也讀不懂。所幸我當時學了點《老子》,明白些“上善若水”的道理,於是我想,這路上的巖障,我既砸不成碎石頭,用作我批侃的基礎,那就索*讓我的思維,像水一樣曲順它吧。這頓悟式的一剎,是我一生讀書的轉機。我後來能讀一點西方的經典,並略解其意,功勞要都歸於索緒爾。至於書的內容,則我讀完就忘光了。正所謂思維如*,書籍如砥,想磨*的人,是不必太計較砥的材質的。軟硬、滑糙適度就好。

語言並不像人們常說的,是思想的工具:它就是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