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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與正·婚禮集·夏天集》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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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爲《加繆文集》第三卷,散文集《反與正》敘述了童年生活;《婚禮集》和《夏天》表述了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死亡的恐懼;附《瑞典演說》是1957年作者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後發表的演說。

經典語錄

微風是清涼的,天空是蔚藍的。我無保留地愛這生命,願意自由地談論它,因爲它使我對我作爲人的處境感到驕傲。然而人們常常對我說:沒有什麼可驕傲的。不,確有可以驕傲的東西:這陽光,這大海,我的洋溢着青春的心,我的滿是鹽味兒的身體,還有那溫情和光榮在黃*和藍*中相會的廣闊的背景。我必須運用我的力量和才能獲取的正是這一切。這裏的一切都使我完整無損,我什麼也不拋棄,我任何假面也不戴,我只需耐心地學習那困難的生活本領,折抵得上所有那些生活藝術。

《反與正·婚禮集·夏天集》經典語錄

偉大的海,總是被劃破,總是完整無損,我的與夜共在的信仰。它在不育的犁溝中洗淨我們,滿足我們,它使我們自由,讓我們站直了。 如果我必須死,圍着*冷的山,爲世界所忽視,被親人否認,終於耗盡了力氣,大海則在最後一刻充滿我的小屋,使我身處我之上,幫助我不懷仇恨地死去。 一種突然的愛,一部偉大的作品,一個決定*的行動,一個改變面貌的思想,在某一時刻給人以同一種不能容忍的憂慮,這種憂慮具有一種不可抵抗的吸引力。 我總有印象是生活在大海上,受到威脅,然而心中存有巨大的幸福。

陽光之外,親吻之外,原野的香氣之外,一切對我們來說都微不足道。

我在這裏明白了什麼是光榮,那就是無節制的愛的權利。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愛情。抱緊一個女人的軀體,這也是把從天空降下的大海的那種奇特的快樂留在自己身上。剛纔,當我想撲向一叢苦艾,讓它的*芳進入我的身體時,我應該不顧一切偏見地意識到,我正在完成一樁真理,這既是太陽的真理,也是我的死亡的真理。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在這裏玩耍的,正是我的生命,這生命散發着火熱的石頭的氣味,充滿了大海和剛剛開始鳴叫的蟬的嘆息。

是的,我存在着。此刻我感到驚奇的,是我不能走的更遠。彷彿一個終生被囚禁的人,一切都相對於他而存在。亦彷彿這樣一個人,他知道明天仍是相似的一天,以後也是如此。因爲對一個人來說,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乃是不再等待什麼了。如果說有些風景是人的心境,那也是些最爲庸俗的風景。我在這個地方處處緊追某種東西,它不屬於我,他屬於這個地方,如同死亡的滋味屬於我們大家一樣。在*影已經傾斜的石柱間,不安如同受傷的鳥兒沒入空中。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冷冷的清醒。不安來自活着的人的心中。然而寧靜覆蓋了這顆活着的心:這就是我全部的洞察力。百日獎金,聲音喝光亮在自天而降的灰燼中漸漸消失,我形骸脫淨,感到有一種力量暢行無阻,在我內心中說“不”。

人是懷着幾個熟悉的觀念活着的。兩個或三個吧。碰到人和事,就打磨之,改變之。要有一個確屬自己的、可以談談的觀念,非十年不行。自然,這不免讓人泄氣。不過人也在這個過程中多少熟悉了世界的美麗面孔。

“我們喜歡一種行爲的靈活,喜歡風景中適時地出現一棵樹。爲了完整地重建這種愛,我們只需一件事:一個關得太久的房間的氣味,大路上一種獨特的腳步聲。我也是這樣。如果我全身心地愛,我終於會變成我自己,既然只有愛能把我們變成自己

現在,樹上站滿了鳥雀。大地緩緩地嘆息着,漸漸遁入黑暗。很快,黑夜將隨同第一批星辰降臨在世界的舞臺上。白天的明亮的神祇們將返回每日一次的死亡之中;但又會有別的神祇出現,他們的臉**暗、憔悴,一定是出生於大地的心臟之中。

過去,我是透過面板來辨認世界的文字的。世界在上面留下他的溫情或憤怒的符號,用夏日的氣息溫暖他,或者用*霜的牙齒吃捏噬咬他。然而,如此長久地被風揉搓,被風搖晃了一個多小時,冒冒失失地抵抗,我終於對我的肉體畫出來的圖畫喪失了意識。彷彿被海潮上了光的卵石,我被風磨光,直至靈魂。我變成了使我漂浮的力量的一小部分,然後是一大部分,最後我變成了它的一大部分,最後我變成了它的全部,把我的血液的跳動和大自然無處不在的那顆心的轟轟作響的巨大搏動混爲一體。風按照包圍着我的那片灼熱的荒蕪的形象塑造我。它那倏忽即逝的擁抱給予我這塊岩石中的岩石一根石柱或夏日裏直入雲天的一棵橄欖樹的孤獨。

這種特權,自我生生活在巴黎之後,我才知道它是了不起的。至少是直到今天,我享受着它,既無限制,亦無悔恨,它照亮了我整個的生活。例如,作爲藝術家,我生活在欣賞之中,某種意義上說,這就是地上天堂。同樣,我作爲人的*從來就不是“反對”。我愛的人永遠比我好,比我高大。我所經歷的貧窮從未教會我怨恨,相反,它教會了我某種忠誠和無言的堅忍。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這些,只能怪我自己或我的缺點,而不能怪我生於斯的世界。

這個民族整個地被拋進現時,沒有神話,沒有慰藉地生活着。它把所有的財富都放在這塊土地上,從此對於死亡無所防備。肉體美是大量地給了它。除了這些饋贈,還有一種奇特的貪婪一直伴隨着這種沒有前途的富有。人們在超越這個民族的暴烈和頑強的面孔的同時,也在擺脫了溫情的夏日的天空中發現了一種尺度,面對這種尺度,任何真理都值得說出來,任何騙人的神明都發不出希望或救贖的信號。

這就是我對生活的全部的愛:可能對我將要失去的東西的一種沉默的*,一種火焰下的苦*。…… 因爲最後使我產生強烈之印象的,不是按照人的尺寸造成的世界,而是世界在人的身上開了又合。不,如果這些地方的語言與我身上深深地迴響的東西相和的話,不是因爲它回答了我的問題,而是它使這些問題歸於無用。不是感激的行動可以使我說話,而是納達只能出生在陽光燦爛的景物之前。沒有生之絕望就沒有生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