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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的隱喻》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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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的隱喻》經典語錄

經典語錄

在這個社會裏,如果一個人的行爲不服從於對自我利益和盈利的計算,則會被認爲愚不可及。而戰爭是碩果僅存的少數幾種被認爲不應該以“現實”眼光加以看待的行爲;所謂“現實”眼光,即是說,着眼於付出和實際結果。…… 把疾病妖魔化,就不可避免地發生這樣的轉變,即把錯誤歸咎於患者,而不管患者本人是否被認爲是疾病的犧牲品。犧牲品意味着無知。而無知,以支配一切人際關係詞彙的那種無情邏輯來看,意味着犯罪。

心態導致疾病,而意志力量可以治療疾病——此類理論,無一例外的透露出人們對於疾病的生理方面的理解何其貧乏。

疾病的羅曼蒂克看法是:它激活了意識;以前是結核病充當着這一角*;現在輪到精神錯亂了,據認爲,它能把人的意識帶入一種陣發*的悟徹狀態中。把瘋狂浪漫化,這以最激烈的方式反映出當代對非理*的或粗野的(所謂率*而爲的)行爲(發泄)的膜拜,對*的膜拜,而對*的壓抑,當初被認爲是結核病的誘因,現在又被認爲是癌症的誘因了。

疾病是懲罰這種觀點由來已久,對癌症來說,此類觀點尤其興盛。有一些說法,如與癌症“抗爭”或“征服”癌症;癌症是“殺手”疾病;癌症患者是“癌症犧牲品”。表面看來,癌症似乎成了罪犯。但癌症患者也被弄得像是犯了罪似的。廣爲人們接受的那種有關疾病的心理學理論把患病和康復的最終責任全都加在不幸的患者身上。不把癌症僅僅當做一種疾病來治療,而是當做惡魔般的敵人來對待,這種成見使癌症不僅被看作了一種不治之症,而且是一種羞恥之症。

大規模的傳染*流行病不僅是一個醫學事件,而且被當作是一個文學事件,一個道德事件。

我的主題不是身體疾病本身,而是疾病被當作修辭手法或隱喻加以使用的情形。我的觀點是,疾病並非隱喻,而看待疾病的最真誠的方式—同時也是患者對待疾病的最健康的方式—是儘可能消除或*隱喻*思考。然而,要居住在由*森恐怖的隱喻構成道道風景的疾病王國而不蒙受隱喻之偏見,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寫作此文,是爲了揭示這些隱喻,並藉此擺脫這些隱喻。

從隱喻的角度說,肺病是一種靈魂病。作爲一種襲擊身體任何部位的疾病,癌症是一種身體病。它根本顯示不出任何精神*,而是令人痛惜地顯示身體不過就是身體罷了。 這些幻象之所以盛行,是因爲結核病和癌症不只是被當作了通常具有(或曾經具有)致命*的疾病。它們被等同於死亡本身。在《尼古拉斯·尼克爾貝》中,狄更斯把結核病稱作“死亡與生命如此奇特地融合在一起的疾病,以致死亡獲得了生命的光亮與*澤,而生命則染上了死亡的憂鬱和恐怖;*石於它無能爲力,財富也奈何不了它,而貧窮誇口說能倖免於它……

疾病範疇的擴展,依靠兩種假說。第一種假說認爲,每一種對社會常規的偏離都可被看作一種疾病。這樣,如果犯罪行爲可被看作是一種疾病的話,那麼,罪犯就不應該遭譴責或懲罰。而是被理解(像醫生理解病人那樣)、被診斷、被治療。第二種假說認爲,每一種疾病都可從心理上予以看待。大致來說,疾病被解釋爲一個心理事件,好讓患者相信他們之所以患病,是因爲他們(無意識的)想患病,而他們可以透過動員自己的意志力來治病;他們可以選擇不死於疾病。這兩種假說互爲補充。第一種假說似乎在消除內疚感,而第二種假說又恢復了內疚感。有關疾病的諸種心理學理論全都成了一種把責任置於患者身上的有力手段。患者被告示是他們自己在不經意間造成了自己的疾病,這樣好讓他們感到自己活該得病。

不再把疾病視爲對那種客觀存在的道德人格的應有的懲罰,而把它當作內在自我的發泄,這看起來似乎不那麼有道學氣。但結果卻*,這種看法有同等的道學氣和懲戒*,甚至有過之。那種認爲疾病是人格之表達的浪漫觀點,不可避免地與那兩種現代疾病(過去的結核病,現在的癌症)一起被引申開去,從而斷定人格可以誘發疾病—這是因爲,人格沒有向外表達自己。

當過度的情感得到肯定時,它們就不再被類比爲一種可怕的疾病—那樣類比,是爲了貶低它們。相反,疾病被看作是豐富情感的表達。結核病是這麼一種疾病,它使強烈的慾望表露無遺;不管結核病患者自己是否情願,結核病都顯露出患者自己不願表露出的東西

把疾病妖魔化,就不可避免地發生這樣的轉變,即把錯誤歸咎於患者,而不管患者本人是否被認爲是疾病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