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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鬱的熱帶》經典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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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鬱的熱帶》經典語錄

作者在青壯年時期,曾親訪亞馬遜河流域與巴西高地森林。在叢林深處找到還原於最基本形態的人類社會。 《憂鬱的熱帶》即記載了他在卡都衛歐、波洛洛、南比克瓦拉等幾個最原始部落裏情趣盎然,寓意深遠的思考歷程與生活體驗。


經典語錄

去聞一聞一朵水仙花的深處所散發出來的味道,其香味所隱藏的學問比我們所有書本全部加起來還多。

“每一個人,身上都拖帶着一個世界,由他所見過、愛過的一切所組成的世界,即使他看起來是在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裏旅行、生活,他仍然不停地回到他身上所拖帶着的那個世界去。”

人類爲了免受死者的*,免受死後世界的惡意侵襲,免受巫術帶來的焦慮,創發了三種大宗教。大致是每隔五百年左右,人類依次發展了佛教、基督教及伊斯蘭教;令人驚異的一項事實是,每個不同階段發展出來的宗教,不但不算是比前一階段更往前進步,反而應該看作是往後倒退。佛教裏面並沒有死後世界的存在:全部佛教教義可歸納爲是對生命的一項嚴格的批判,這種批判的嚴格程度人類再也無法達到,釋迦將一切生物與事物都視爲不具任何意義:佛教是一種取消整個宇宙的學問,它同時也取消自己作爲一種宗教的身份。基督教再次受恐懼所威脅,重建起死後世界,包括其中所含的希望、威脅還有最後的審判。伊斯蘭教做的,只不過是把生前世界與死後世界結合起來:現世的與精神的合而爲一。

遺忘把記憶一波波地帶走,並不只是將之腐蝕,也不只是將之變成空無。遺忘把殘剩的片斷記憶創造出種種繁複的結構,使我能達到較穩定的平衡,使我能看到較清晰的模式。一種秩序取代另一種秩序。在兩個秩序的懸崖之間,儲存了我的注視與被注視的對象之間的距離,時間這個大破壞者開始工作,形成一堆堆的殘物廢料。……“每一個人,”Chateaubriand寫着:“身上都拖帶着一個世界,由他所見過、愛過的一切所組成的世界,即使他看起來是在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裏旅行、生活,他仍然不停地回到他身上所拖帶着的那個世界去。”

這個世界開始的時候,人類並不存在,這個世界結束的時候,人類也不會存在。我將要用一生的牛命加以描述,設法要了解的人類制度、道德和習俗,只不過是一閃即逝的光輝花朵,對整個世界而言,這些光輝花朵不具任何意義,如果有意義的話,也只不過是整個世界生滅的過程中允許人類扮演人類所扮演的那份角*罷了。然而人類的角*並沒有使人類具有一個*於整個衰敗過程之外的特殊地位,人類的一切作爲,即使都避免不了失敗的命運,也並沒有能扭轉整個宇宙*的衰亡程序,相反的,人類自己似乎成爲整個世界事物秩序瓦解過程最強有力的催化劑,在急速地促使越來越強有力的事物進人惰*不動的狀態,一種有一天將會導致終極的惰*不動狀態。

旅行是空間, 時間和社會階層結構的轉變。不過空間本身就有三個座標,所以如果想完整描述任何旅 行經驗, 必須要同時使用5個座標。 追求異國情調,結果只是在追求一個他早已熟悉的發展形態的不同階段而已。 現代旅行者就像是一個 古董愛好者。由於材料有限,不得不放棄他所收藏的黑人藝術,在他到處旅行時到各地的跳蚤市場去討 價還價,購買那些有點古怪的粗製濫造的東西。 學習對一個城鎮,一個地區或一個文化這麼匆匆一瞥是很有力的訓練觀察力的方法,因爲停留的時間很 短暫便不得不盡力集中精神, 爲時極爲短暫的觀察有時候甚至可以使人捕捉到一些特質,是在其他的情況下,即使經過很長的時間也 無法看到的, 但一般人覺得其他的現象更爲迷人。

佛教則是完全相反,佛教把寧靜看做是一種融合:與全人類融合,同時把神*表現成一種無*的面貌。

人類只要能把事物放在較廣大的脈絡中加以考慮,則他的處境中那些看似顯然的意義便會消失於無形。

在很多北美洲的部落裏面,和青春期必須透過的一些歷練有關的情況,常常對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有決定*的影響。有些年輕人不帶任何食物,自己乘着獨木筏在水中漂流;有些人則自己一個人跑上山,去面對嚴寒、下雨和野獸。有時候他們一連好幾天,好幾個禮拜,甚至好幾個月都沒好好吃東西,或只吃粗糙的食物,或者長期禁食,甚至使用催吐劑使自己的身體情況變得更虛弱。一切事情都被用來作爲與另一個世界溝通的手段。

社會並不能全面*成功地欺騙宇宙的秩序……他們的這兩個村落半族如何要藉由對方,並且是爲了對方而生活而呼吸所跳的芭蕾;他們熱烈相互交換女人,相互交換財物,交換各種服務;使子女互婚,互埋死者,每一半族均給對方提供保*,保*生命是恆久的,社會是正義的,這個世界上充滿無私的幫助。爲了給這些真理提供*據,爲了培養這些信念,他們的智者想出一整套很可觀的世界觀,把那套世界觀具體表現於村落的格局、住所的安排方面。

遺忘把殘剩的片斷記憶創造出種種繁複的結構,使我能達到較穩定的平衡,使我能看到較清晰的模式。一種秩序取代另外一種秩序。在兩個秩序的懸崖之間,儲存了我的注視與被注視的對象之間的距離,時間這個大破壞者開始工作,形成一堆堆的殘物廢料。棱角被磨鈍,整個區域完全瓦解: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地點開始碰撞,交錯摺疊或裏外翻反,好像一個逐漸老化的星球上而的地層被地震所震動換位。有些屬於遙遠過去的小細節,現在突聳如山峯,而我自己生命裏整層整層的過去卻消逝無跡。一些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事件,發生於不同的地方,來源自不同的時期,都互相接觸交錯,突然結晶成某種紀念物,好像是建築師所精心設計出來的,遠比我自已個人生命史更見智慧。

旅行,那些塞滿各種夢幻似的許諾,如魔術一般的箱子,再也無法提供什麼未經變造,破壞的寶藏了。一個四處擴張、興奮過度的文明,把海洋的沉默擊破,再也無法還原了,熱帶的香料,人類的原始鮮活*,都已被意義可疑的一片忙亂所破壞變質。一片忙亂迫使我們壓抑我們的慾望,使我們註定只能獲取一些受過污染的回憶。